凱(3)

上課凱會不自覺的抿嘴笑。

頻率很頻繁，但那是偷偷的，在大家沒有注意的時候。

導師講了一個笑話，她笑得很大聲，整個身子的晃動，過肩的髮尾過度甩動。於是氣氛好像就這麼被炒熱了，導師眼睛看著她，像是在說：瞧，有人捧場。

她笑，其實不為什麼，因為她看到了凱又開始抿著嘴了，在大家放肆的笑聲之中，那種只有嘴型的歡樂感覺像俯視著一切。這有什麼好笑的呢？或許凱所想的是這樣的事。那樣的隔隔不入，但又不想太過不合群，微揚起了嘴角，詭異的角度。

始終，她覺得很有趣。

她還是沒有凱說過什麼話，除了偶爾在走廊路過打個招呼，她們依舊是沒有交集。

似乎是察覺這樣平淡的笑話獲得了這樣出乎意料的掌聲之外，導師有些不好意思，阿丹轉過頭來做了個吐舌的動作，而她則是拿筆敲了他的頭，是很用力的那一種。

「幹嘛？」

「走，晚上要不要去唱歌？」

「你請客呀？」

「一句話，去不去？」

「去，怎麼不去！」

然後又看到凱的視線一閃而過，她覺得好笑。

是的，凱喜歡他，她可以很確定的這樣說。

阿丹是有女朋友的，但沒有什麼人見過他女朋友長什麼樣子，許多人喜歡將他們烘托成一對，其實什麼也沒有。處在一起，只是很自然的物以類聚，一樣的光鮮，一樣的自我，我行我素就是這樣。

什麼結果都沒有，他們不是情侶。

「幾點？我家有事要先回去。」

「六、七點吧，放心，介紹馬子給你認識。」

「唷，神神秘祕的那ㄧ個，終於想到要介紹啦！」

「囉唆，六點半去載妳。」

「OK！」

那樣弧度的嘴角上揚是不好看的。

在回應阿丹的邀約的同時，眼角的餘光仍不時注意著某方向的微笑。

那樣不自然，不協調，仿若神秘卻又一無可取的微笑。